第二章
4
他兴奋地扇了我几耳光，一把扯开我衣服，双眼放光。
“好嫩的瓜！”
我努力捂着胸口，往后退去。
现在不能暴露直播的存在，不然这群人情绪上头是真的能弄死自己。
矮个子的男人伸出粗短的手强行把我拽到他面前。
他抓住我的头发，强迫我抬头，把我的脸展示给目光淫邪的众人。
周围传来一阵倒吸气声。
一群精壮汉子一窝蜂围过来。
他们盯着我的脸和身体，像是要用目光把我扒下来一层皮。
矮个子男人吸溜着口水。
“到我手里还想跑？做梦！”
他掐住我脖颈，又狠狠扇了我两耳光。
躲避挣扎间，我的直播眼镜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烂。
上一世的我被他们日夜折磨，恐惧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。
眼看眼镜被毁，即使做了充足的准备，我还是被吓得大哭。
“你们这样是犯法的！”
“警察马上就来了！你们放开我！放开我！”
周围人见我如此懦弱的反应更加放肆，哈哈大笑起来。
不少人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占便宜。
无数双粗糙的手掌抚摸在皮肤上，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我挣扎着想脱离矮壮男人的手。
“滚！都给我滚开！”
可他们力气太大，身上的手掌越来越多。
泪水迷蒙了我的视野，恍惚间我以为重生只是一场幻觉。
正当我心里绝望时，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。
一群警察出现在门口。
“全部抱头蹲下！”
怒吼声打断了这群人躁动的氛围。
矮个男人和围在周边看好戏的男人皆是一脸不爽地转头看向院门口。
门外的警察鱼贯而入，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。
“抱头蹲下！”
警察又重复了一遍。
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，矮个男人双眼冒火。
“凭什么听你的？”
“兄弟们，别管他们，我们继续！”
他刚想不管不顾的亲下来，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子弹射在矮个男人膝盖边，溅起一串火花。
周围的男人吓了一跳，纷纷从包围着我的圆心中分散开。
犹豫了一会儿，见冰冷的枪口对准他们，还是老实地抱头蹲下。
领头的警官目沉如水，看着矮个男人就像看一个死人。
“事不过三，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三遍。”
“你要是还不听命令，下一发子弹会在你的脑袋里爆开。”
被黑洞洞的真枪实弹指着脑袋，矮个男人一下就软了。
哆哆嗦嗦地让到一边也抱着头蹲下。
“把他们都拷起来！”
5
大悲大喜之下，我的眼睛就像坏了般不听使唤，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滚落。
浑身无力，我侧躺着蜷缩成一团，抓着被撕烂的衣服勉强捂住自己身体。
打开的屋门外又响起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。
是院长妈妈带着一群保镖也赶了过来。
“明韶！”
院长妈妈看见我的样子眼瞳颤抖，慌里慌张跑过来后，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穿上。
她一把把我搂在怀里，眼中都是后怕。
“以后妈妈再也不让别人带你走了！”
“别怕别怕，妈妈保护你。”
院长妈妈的怀抱很温暖，我听着她温柔的安抚，才有了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，忍不住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。
这一番动静终于惊动了躲在房间里的三人。
王豪强带着李桂花和王耀祖出来。
见到院中情景，三人同样和先前那群男人一样愤怒。
他是王家村的村长，自觉有些官威，走到领头警官那边就质问起来。
“谁带你们进来的？！”
“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？”
领头警官直接一脚把他踹开。
像是完全没想到有人会对他动手，王豪强毫无防备，惨叫一声就被踹得倒飞出去。
他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。
王耀祖吓傻在原地，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。
李桂花一下就急了，连忙跑过去把王豪强扶起来。
“你们干什么？！好端端的动手干什么？”
只是还没等王豪强重新站起，警察们就把三人通通拷起。
“你们涉嫌故意遗弃，非法拍卖等多项犯罪，证据确凿，请先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王豪强被双手反拷在背后，跪在地上努力仰头怒瞪着领头的警官。
“证据在哪儿呢？！”
“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！你们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！我要去告你们！”
见他死到临头还嘴硬，领头的警官冷笑一声，把直播显示屏展示在他面前。
“你们带走明韶开始，犯罪记录就已经被全程记录下来了！”
“劝你们早点认罪，不要再负隅顽抗！”
我的直播VR眼镜被毁只是没了摄像功能，但是收音还是正常的。
虽然画面黑屏，但碍于舆论压力，网警们也一直没有关闭直播间。
还多加了一个直播间，同步直播警方对我的营救画面。
直播间人数已经几次破了记录，堪称全网关注也不为过。
特别是后续没有画面，听到我被这些男人欺辱时竭力反抗的动静，更是让网友们气愤心疼不已。
此刻见我被及时救下，网友们憋久了的怒气急需找个发泄口。
网警恰巧在此时解除了禁言。
【这王家村的人简直就是一群法盲！法网狂徒！气死我了！他们简直太嚣张了！】
【就是！一点都不把法律放在眼里！】
【韶韶太可怜了，她亲生父母简直不是人！是畜生！没有养过孩子的父母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！】
【就是！一想到我还给那两个老不死的说过话我就后悔死了！】
【韶韶明明在孤儿院生活得好好的，结果就因为这两个人渣就糟了这份罪！】
【而且这两个老不死的还给韶韶取名招娣，简直不是人！】
【这老不死的，他以为自己是谁？警察叔叔都不放在眼里！】
【这群人太野蛮了！都是危险分子！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枪毙！】
【看他们对韶韶这熟练的竞价态度，不知还有多少人被他们祸害过！】
6
王豪强咬紧牙，坚决不认罪。
“什么叫故意遗弃？你们又没见到我丢女儿，我说她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她就是被人贩子抱走的！”
“而且王招娣是我亲生女儿！我只是想给她相亲找个好人家！他们都是出的彩礼钱，根本不存在什么非法拍卖。”
李桂花连连点头，冲到我面前跪下就哭嚎起来。
“误会啊！都是误会！”
“招娣，你要相信我和你爹！我们只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！”
“他们都是我和你爹找来给你相看的！”
“我十月怀胎生下你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你不喜欢他们我们重新给你找就是了！”
“你快去跟警察说都是误会，让他们把你爹和我，还有你弟弟放了！”
直播间的网友们算是开眼了，弹幕清一色全是骂这两个奇葩的。
【太不要脸了！这两个老不死的太不要脸了！】
【要是我在现场非得给这两人脸都扇肿！】
【相亲？让这个老不死的被拴起来相亲看看！】
【就是！把他们三个都绑上去让那群人相亲看看！】
在院长妈妈怀里，我的情绪很快重新稳定下来，抹掉眼角的泪水。
院长妈妈还想把我藏在身后，但我坚定的拒绝了。
走到李桂花面前，我垂头看着她。
“你说都是误会？”
李桂花连连点头，希冀地望着我。
我咬紧牙，伸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！
李桂花嘴角顿时裂开，鲜血不断溢出。
见警察们当做没看见，我又接连用尽全力往她脸上招呼。
直到血水混着几颗牙从李桂花嘴里吐出我才停手。
李桂花被打成猪头，本来还想骂我，但现在连张口都困难。
王豪强怒瞪着我。
“你反了天了！竟然敢打你亲娘！你不怕被雷劈吗？！”
我冷笑着转过身，一掌朝王豪强扇过去。
“你这种人渣都没被雷劈，我怎么会被劈？”
“什么亲爹亲娘，谁养我谁才是我爹娘！”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，还敢自称天？只会欺凌弱小的畜生东西！”
我边打边骂。
直到把王豪强也打成猪头，把上一世对这两人的怨愤发泄出去一点后，我才停下来。
警察们等我打完，象征性地过来拦了下。
我握紧拳头，深吸一口气对着领头的警官道：
“我举报王家村人沆瀣一气，王豪强和李桂花牵头犯罪！”
“多年来王豪强和李桂花一直都在拐卖妇女儿童！”
“许多被拐卖来的妇女都被王家村人虐杀折磨致死！尸体埋在后山！”
“村里人全都互相包庇，他们每人都参与了犯罪！家里的地窖最少都关着一个被他们拐卖或者强抢来的妇女！”
听到我的话，众人皆是一惊。
王家村人更是又惊又怒。
但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，警察和院长妈妈带来的保镖足以把他们全部制住。
领头的警官捏紧拳头，带有压迫性的眼睛严肃地看着我。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我点头，“千真万确。”
“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。”
“而且不止后山有尸体，他们每家的院子地下也都埋着有尸体，全是被虐杀死的。”
“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这群人家里的地窖看看，里面肯定关着人！”
我说得这么笃定，全是上一世我的亲身经历。
上一世我被他们打晕带进王家村，完全没有一点准备。
手机被王豪强夫妻俩丢了之后，我没有办法联系外界，也报不了警。
日夜都被这群人折磨，我也试着逃跑过。
但王家村在深山之中，村子修建在山谷下，四面都是大山，我不熟悉地形，根本跑不远。
而且王家村人串通一气，只要发现我逃跑，全村都会帮忙出来找人。
我被找到带回去就是一阵毒打，再被这些男人集体凌虐。
直到我精神失常，被折磨成残疾，然后被老瘸子买回去关在地窖。
我在老瘸子的地窖里看见了好几具骨头断裂的白骨。
见我惊恐的模样，老瘸子很是自得。
“怕什么，等你死了也会变成她们那样，这可都是我的女人，你还应该喊她们一句姐姐。”
我吓得尖叫，老瘸子不耐烦皱眉。
“别叫了！我只是腿脚不方便，她们死了只能让她们躺这儿，又不像其他人那么没良心还会把自己的女人虐杀了。”
“你去后山看看，埋在那儿的女的你数都数不过来。”
之后真如他所说的那样，老瘸子不会毒打我，但也不会管我的死活。
除了想发泄时会想起我，给我带一两口热饭，其余时间根本看都不会来看我一眼。
我口渴了就只能喝点雨水，饿了啃两个地窖里的生红薯，活得连狗都不如。
也是因为如此，怀孕临近生产时我已经骨瘦如柴，没有一点力气生孩子，最后难产而死。
7
领头的警官不敢全信我的话。
毕竟这个消息对普通人来说太过骇人听闻了。
我主动带着他们找到了王豪强家的地窖。
王豪强和李桂花两人作为王家村的头号人贩子，家里关着的都是还能给他们挣钱的女人。
那些身体残疾，或者像上一世的我一样被他们折磨疯了的，都会被他们低价卖给其他人。
地窖盖子一掀开，一股屎尿臭味混合着皮肉腐烂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冲。
领头的警官经验丰富，一闻到这个味道心里就信了七八分。
里面关着三四个浑身赤裸的女人，全身没有一点好肉。
见到有光从上面传来，她们都麻木地爬到地窖入口处，等着人把食物丢下来。
我看见这一幕眼眶发酸，别过头去。
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，早已不适合直播，也不是领头的警官带来的这些人能处理得了的。
直播间在网友的一片沸腾中被关闭。
在等待刑警大队来支援的时间里，警察们一家家在村里人家的地窖搜寻。
陆陆续续找到四三十个骨瘦如柴的妇女。
见到她们眼神麻木的样子，我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的我，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院长妈妈早已被气哭。
“这群人渣！把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！”
“他们全都该下地狱！”
我抱着她，心酸不已。
不敢想上一世院长妈妈找到我，看见我凄惨的死状时会哭得有多伤心。
还活着的人找完了，埋在地下的尸骨需要时间来挖掘。
我做完笔录，和院长妈妈先一步离开。
直到三个月后，电视上公布了这次特别重大的刑事案件具体细节。
举国震惊。
除了受害者，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抓进了监狱，严加控制。
公诉案件要走程序性审判，周期较长。
在全国人民的强烈意愿下，王家村人全部被判死刑，立即执行。
我看着电视里他们被蒙着头枪决的画面，积蓄在心中的怨恨逐渐消散。
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和院长妈妈都陪在我身边。
院长妈妈揽住我的肩，“明韶，你做了件好事。”
小伙伴们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，“韶韶，你很厉害！”
我沉默地点点头。
最后一丝怨恨也消失不见。
尽管我做的事有些鲁莽，差点又把自己送进深渊。
但这是值得的。
我不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