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就在刘娟发狂的瞬间，我的电话接通了。

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，带着浓浓的不解：“喂？哪位啊？”
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语速飞快：“奶奶您好！我是市妇联的！您的外孙女萱萱出事了！在西街棚户区，她头部受了重伤！”

我紧接着补充道：“她现在昏迷了，医生说她有严重的药物过敏，我们不敢乱用药！手环上是您的电话！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。

随即，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炸响在我的耳边！

“萱萱！我的萱萱啊！”

“是镇定剂！苯二氮䓬！千万不能用啊！”

老人的声音苍老而绝望，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！

“是刘娟！是刘娟那个畜生害了我的萱萱吗？！”

当“刘娟”这个名字从听筒里穿出来时，正在撕打的刘娟，身体猛地一僵！

她缓缓抬起头，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我的手机上。

那不再是所里风光无限的刘姐，而是被母亲咒骂的，刘娟。

“妈......”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。

可电话那头的外婆根本听不见，她只是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中哭喊着，控诉着被尘封的往事。

“王志强那个王八蛋！五年前就是他！他说孩子得了重病，要一大笔钱才能治好！”

“我把我的养老钱，我给萱萱攒的嫁妆，一共二十万，全都给了他！”

“他说刘娟你也同意了！说只要给了钱，他就保证萱萱能治好，但你们也要彻底断了关系，他会找个好人家把萱萱送走！”

“我以为......我以为他是为了萱萱好啊！”

外婆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刘娟的脸上。

她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，嘴唇哆嗦着，难以置信地摇头。

“不......不是的......我不知道......我什么都不知道......”

而一旁被警察按住的王二麻子，在听到“二十万”的瞬间，也彻底疯了！

他指着刘娟，声嘶力竭地吼道：“警察同志！是她！就是这个毒妇！”

“五年前她找到我，说给我两万块钱，让我把这孩子处理掉！卖了的钱都归我！”

“她说这孩子是她前夫的拖油瓶！影响她嫁豪门！”

“她亲口说的！她说她妈那里还有二十万的嫁妆钱，让我想办法弄出来，就当是这孩子的买命钱！”

“我他妈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啊！主谋是她！”

真相的拼图，在这一刻被血淋淋地拼凑完整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带着鄙夷和震惊，在刘娟身上来回扫视。

刘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瘫在地上，只知道喃喃自语：“我没有......我没有同意......”

救护车已经关门，医护人员焦急地看着我们这边，时间不等人。

我攥着那张画着“妈妈”的画纸，看着担架上生死一线的萱萱，心中一片冰凉。

就在这时，电话里，外婆的哭声忽然一停。

她用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这死寂的巷口。

“刘娟，你别装了。”

“王志强都告诉我了。”

“五年前，是你亲口对他说的，说你攀上了高枝，要嫁人了，不能让一个拖油瓶毁了你的新生活！”

“是你让他来找我要钱，是你自己，卖了你的亲生女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