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救江泽,我失去了双眼,永坠黑暗。
可换来的,却是他和朋友们对我无休止的侮辱。
“江哥真能忍,照顾个瞎子三年,要是我,早就把她踢出门外了。”
“看着她那双死鱼眼我就想吐,哪怕关了灯也掩盖不了那张让人作呕的脸。”
我颤抖着质问江泽,他却冷冷地说:“这都是事实。”
凭他的脸即使瞎了,也依然英俊。
此时,脑海系统发出提醒:
“宿主,积分已满,交换双眼是否续约?”
我冷笑一声:
“不,我要解约。”
01
今天是江泽的生日,他总担心我受伤,不让我出门。
但是今天,我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我不顾腿上摔出的淤青,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良久,终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江泽所在的酒店包间。
就在我摸到门把手准备推门进入时,里面传来人群的嬉笑声和刻薄的话语。
“江哥,你说你伺候秦瑶三年,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。”
“是啊,蒙眼play直接省了眼罩的钱了。”
“行了,就她那张恶心的脸,我看着都想吐,哪来的兴致。”
“跟箐箐姐比起来差远了。”
我的手僵在半空,心中泛起一阵酸涩。
房间中传来众人的笑声,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夹在之间尤为突出。
是他们口中所说的“箐箐姐”吗?
我深吸一口气,指尖轻轻滑落,缓缓推开那扇门。
尽管我看不见,但我能感受到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。
众人笑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冷漠。
江泽抬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被冷漠取代。
“秦瑶?你怎么来了?”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,仿佛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。
我将亲手做的蛋糕递给他,手上还残留着无数条血痕和烫伤的疤痕。
“我只是想,陪你过个生日。”
我的声音细微得几乎被周遭的寂静吞噬,手中的蛋糕仿佛承载了千斤重。
这一刻,它显得如此多余,如此讽刺。
江泽的目光掠过蛋糕,没有半分的动容,只冷冷地落在我的脸上。
“秦瑶,我说了你呆在家里就好了干嘛一遍遍找麻烦。”
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,只有疲惫与不耐。
“你不就是给我捐了个眼角膜吗?至于一遍遍摆出这么一副矫情的样子吗?”
“我好吃好喝养了你三年够偿还了吧?你挟恩图报也得有个头吧。”
“再说了,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。”
耳边传来周围人群的嗤笑声,我的心情也坠落到了谷底。
我转身离去,却被柳箐箐叫住:
“嫂子好不容易来了,喝杯酒再走吧。”
她将玻璃杯塞到我手里,在我准备抓紧的瞬间,玻璃杯摔落在地。
柳箐箐夹着嗓子故作自责:
“哎呀,我忘了嫂子是个瞎!子!是我不好,嫂子不要怪我啊。”
“好了,我先送你出去,今晚我早点回去吃蛋糕。”
江泽边说边将我向外推,完全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担心我会受伤。
“哎呀!”
“江泽,箐箐姐被玻璃片划伤了。”
扶着我的手一松,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,手掌传来阵阵刺痛。
“江泽,我......”
“秦瑶,你知道东施效颦是什么意思吗?”
没等我开口,耳边传来一根木棍跌落并向前滚动的声音。
江泽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离开吗?连导盲杖都是给我扔出来的。
02
我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,我真傻,竟然上赶着来做他们口中的笑话。
马路上全是刺耳的鸣笛声和司机的咒骂声,或许是老天可怜,就让我这么安全的回到了家。
三年前,江泽在一场动乱中被人捅伤了眼。
我冲过去想要护住他,却来不及了。
江泽用手捂住双眼,痛苦的哀嚎着,鲜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衬衫。
他是出了名的高颜值,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他在短视频爆火,成了网红一哥。
如今正在事业上升期,如果没了眼睛,怕是前途尽毁。
我在脑中不断呼唤着系统,用我全部的积分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了他。
“宿主,一经兑换,不可反悔。”
我怎么能看着我深爱多年的男人颓废堕落,我这一双眼换给他又何妨。
江泽一直感激我将眼角膜捐给他,婚后这三年他待我甚至比热恋期更好。
可这一切,都是假的。
“秦瑶,等急了吧,我特意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锅包肉。”
江泽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宠溺,仿佛刚才经历的事并不存在。
或许,江泽只是好面子吧。
我开始自欺欺人,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,和他一起吃饭。
“江泽,你不吃吗?”
“我吃饱了,不用管我。现在我的好老婆吃饱最重要了。”
以前,听到这话我会暗喜好久。
可现在,心中经产生了一丝异样。
这家的锅包肉我吃了无数次,少了6块,而且,还有一个一半的。
我放下筷子,不愿吃这残羹剩饭。
它好似一个无声的证人,静静地诉说着这段关系中的微妙变化。
自从失明后,我的听力灵敏了许多。
每次我都能听到他手指快速打字。
他说是业务往来,我信了。
如今细细想来,或许是再陪另外一个女人。
我忍不开口询问:
“柳箐箐,和你什么关系啊。”
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,许久江泽才开口:
“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?她刚毕业,做事毛手毛脚的,你别介意。”
我再次询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柳箐箐,和你到底什么关系。”
这次江泽的语气逐渐变得急躁起来:
“朋友,秦瑶你到底想怎么样啊?”
“她是你朋友,我还是你妻子呢?知道维护朋友,自己妻子受辱你却熟视无睹!”
我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,带着几分颤抖与不甘。
江泽的沉默让我的心沉了沉,随后,他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不耐烦:
“你先自己静静吧,我去书房睡。”
03
夜深人静,我干坐在床上,双手抱住膝盖,任由眼泪颗颗滑落。
隔壁书房传来江泽的嬉笑声,夜深人静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箐箐你不知道,看到那张恶心的脸我就想吐,我宁愿自己释放都不愿找她,根本不像你一样让人怜爱。”
“她就是个臭瞎子,除了喘气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!每次跟她接触我都感觉恶心。”
“到时候,我定办一场世纪婚礼,风光迎你进门。”
江泽,你竟然仗着我看不见,把柳箐箐带回了家。
此刻我的心就如同被寒冰紧紧包裹,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刺骨的痛楚。
我努力抑制住颤抖,不让声音泄露出去。
即便是在这深夜里,即便他们毫不在意是否会惊扰到我。
我在脑海询问系统:
“系统,我后悔了怎么办?”
......
“一经兑换,不可反悔。但......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请宿主前往星空画展,选出最差的一副画。”
我在心中暗暗吐槽,这不是为难一个瞎子吗?
到了画展,人声鼎沸,空气中弥漫着油画颜料特有的气息。
然而,这份热闹对我而言,却成了一种无形的障碍。
我局促不安的摆动着导盲杖,却在拥挤的人群中频频受阻,
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,都伴随着旁人不满的低语或是刻意躲闪的动作。
“哎呀,你这人怎么不长眼啊!”
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我耳边炸响,伴随着的是导盲杖轻轻弹开的触感,
我能感受到对方腿上传来的微微颤动,那是嫌恶与不耐。
我连忙道歉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依旧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。
正想通过分辨声音,找一个人少的地方。
一群嬉笑声,划破了这原本就紧绷的气氛。
我停下了脚步,那笑声似乎越来越近,直至包围了我。
“哟,这不是嫂子吗?怎么,也来凑画展的热闹?”
一个带着明显戏谑意味的声音响起,是江泽的兄弟赵健。
我不愿搭理,转身离开,胳膊却被人拉住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你跟踪我?”
我无语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。
不知道他的颜值是不是拿智商换的,我一个盲人怎么跟踪他?
“我只是,喜欢星空老师,想来看看。”
“放手,你弄疼我了。”
我试图挣脱,但导盲杖在混乱中更加频繁地触碰到了周围人的腿,
换来一阵阵不耐烦的低语和嫌弃的目光。
“哈哈,看哪,瞎子也来画展,真是笑掉大牙了!”
赵健的笑声刺耳,他故意提高了音量,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。
有的好奇,有的则投来同情的目光,但更多的是冷漠和嘲笑。
“就是,瞎子看什么画,还不如回家数手指头呢!”
江泽的一个兄弟刘宇附和着,他们的笑声在画廊里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好了,我会给你带一幅画回去,你先回去吧,别丢人了。”
赵健站在一旁,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,
他轻轻拍了拍江泽的肩膀,声音里满是玩味:
“别这样嘛江泽,人家也是来感受艺术的,只是方式不同罢了。”
我紧抿着唇,努力不让眼泪落下,但心中的屈辱感却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江泽,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哟,早知道嫂子过来,我过来当什么电灯泡啊。”
柳箐箐扭头装作离开,被江泽拦住。
“箐箐,你别走,该走的人不是你。”江泽的声音冷到冰点。
我能感受到,他正在盯着我。
“你最好趁我还有耐心,自己回去,不然我不敢保证我的兄弟们会做什么。”
不行,我还没有系统说的“最差的画作”,我还不能换回自己的双眼。
我不能走。
“江泽,你看你的,我看我的,我们互不打扰。”
我自嘲的笑了笑:
“你放心,我不会打扰你和柳箐箐约会的。”
这话好像踩住了江泽的尾巴,让他瞬间炸毛,几乎是吼了出来:
“你给我放尊重点!我和箐箐什么关系都没有!”
此时周围人群议论纷纷:
“你看那是不是江泽?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?出轨了?”
“天哪,他女朋友竟然是个瞎子。要是我我也出轨啊。”
“不是吧,旁边那个美女才是吧。”
江泽闻声压了压头上的帽檐。
转头和几人对视,对方示意点头。
耳边传来江泽冰冷狠厉的声音,让我瞬间浑身发麻,汗毛竖起。
“既然你不回去,那你就玩个够吧。”
04
突然,我手中的导盲杖被人一把拽走扔到一旁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,用力把我拉向一侧,我失去平衡,摔在地上。
身体撞到坚硬的地面,疼痛蔓延开来。
我跪在地上,一只手撑地,一只手慌张的摸索导盲仗。
“你们看她这样子像不像一条狗啊。”
“乖狗狗,我在这里哦。”
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,伴随着一阵阵哄笑。
“哎呀,看她这样子,真是可怜。”
一个人嘲笑道,接着传来一阵更加放肆的笑声。
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但是我的衣服被紧紧抓着,无法动弹。
我感觉到他们开始在我的身边围成一圈,像是猎人在戏弄一只无助的小兽。
他们开始用脚尖轻踢我的身体,让我更加难以起身。
黑暗的世界和充满戏谑的笑让我心底逐渐恐慌起来。
“哎呀,看这小瞎子急得,真是有趣极了。”
柳箐箐尖酸的声音响起,她故意在我耳边吹气。
那气息中带着恶意与轻蔑,让我浑身一颤。
“不如我们来点更刺激的?”
另一个男声提议,语气中满是邪恶的笑意。
他蹲下身,将我的导盲杖高高举起,仿佛在展示一件战利品:
“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,你如果能凭感觉抓到这根棍子,我们就放你走,怎么样?”
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,那声音里充满了对我的戏弄与不屑。
就在这时,他们中的一人突然用力一挥,导盲杖滚到了角落。
“哎呀,看来我们的‘小狗狗’还不够聪明呢,怎么不跑过去叼回来啊。”
“哦,我的错。我忘了这是一条瞎了眼的狗啊。”
这种羞辱的触感让我几乎要窒息。
“够了!”
我终于忍不住,用尽全身力气喊道。
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逼近,在我面前蹲在。
他掐起我的下巴,声音阴冷:
“玩够了吧。带着你的东西滚回去。”
“哦对了,今天你的表演我很满意,这幅画赏你了。”
我抱着画,颤颤巍巍的向门口走去。
“系统,我手里这幅,就是最脏、最烂、最差的一副。”
机械般的声音响起:
“恭喜宿主任务完成,是否继续续约?”
我听着身后众人的嬉笑声,刺耳而无情。
笑吧,希望你以后也能笑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