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妈妈绑定了怀孕变性系统。
她肚里的孩子每变一次性别，我就会获得一千万。
她天天叫嚣着要个儿子，结果生下来的全是女儿。
后来我爸去世，孩子太多，实在养不动。
她试图把我卖给隔壁村地主的傻儿子当媳妇，我直接反手倒贴一百万将我妈送给地主！
1.
「若要求子，需心怀坦诚，取十指指尖血珠，供奉土地神，必保你胎胎怀子。」
破旧荒废的祠堂，满满当当跪满了人。
我是家里第一个孩子，也是最后一个。
整整十年，我妈的肚子没有任何动静。
她甚至为此改了我的名字，叫王招娣。
她求子几乎是求到魔怔。
可在听到十指指尖血珠的时候，我好像看见妈妈身形颤抖了一下。
随后犹犹豫豫地和神婆窃窃私语。
神婆看向了我。
直勾勾的，冷冰冰的，然后对着我妈点了点头。
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我妈飞快地起身，冲到我的身边，将我死死摁住。
「吃了家里这么多年的饭，也该做点贡献了。」
「说不定就是你这个贱种，害我们老王家招不来子！」
「招娣啊，乖乖的，有了弟弟啊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……」
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悲怮，到后面的狰狞，又转为慈和。
她让我感觉到恶心。
此时周围的人也死死地盯着我。
孤立无援，挣扎无用。
我如遭雷击，整个后背脊梁一僵，害怕犹如一条毒蛇在我的心头缠绕。
那如果是要供奉心脏呢，是不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挖出我的心脏！
就只是！
为了要个弟弟！
妈妈摁我摁得更死了，即将得偿所愿的她嘴角都挂着平时看不到的愉悦。
癫狂地五官拧到一起，将我推给阴恻恻的神婆。
我十岁，被吓得崩溃大哭。
神婆却面不改色地拿出银针，狠狠扎入我的十指指尖。
啊啊啊啊啊啊——
十指连心。
疼痛犹如倾盆大雨将我淋得满身，比几年前妈妈用盐水泼我伤口还要疼上百倍。
我痛哭，惨叫，蜷缩在地上，不断抽搐。
疼的全身颤抖，像一条爬行的虫，不断蜷曲，摩擦地面，可精神还是不断涣散。
便一遍又一遍地拿头撞向地板，一心求死。
天不顺我愿，我竟晕了过去。
晕过去前，我看到妈妈兴奋地接过我的血，小心翼翼地倒在香灰之中，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。
其他人更是犹如看客，又或者，女性在这个村，本就牲畜不如。
我的精神世界突然出现一团红雾。
「叮咚！」
「恭喜获得怀孕变性系统的使用权！」
「请选择宿主！」
啊？
什么变性？
仿佛能听到我的心里话，那团红雾开心地介绍自己。
「您可以选择一个人植入此系统，这个人便每年都会怀孕，只要您选择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改变性别，您每次就可以得到一千万！」
那一刻，我感觉我的心理有点扭曲。
我几乎是不带犹豫地脱口而出。
「植入我妈妈的体内。」
红雾开心地转了一圈。
「您真是个大孝女。」
「您母亲盼了十年的男孩，有了这个系统，将得偿所愿！」
可我只是冷笑。
2.
隔天醒来，妈妈的脑袋上冒着几个大字。
[孕期：一天]
[孕宝：儿子]
所以，这一切都不是梦？！
真的有系统，妈妈也真的怀孕了……
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，手指深感异样，指尖已经止血，只留下小小的圆印。
可轻轻一动，还是觉得疼的难受。
妈妈见我醒了，二话不说便给了我一巴掌。
「死丫头，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是吧！还不赶紧下农地干活！」
「养你这么多年，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！」
「再招不来弟弟，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！」
却分话不提我刚被取完血。
我的耳膜只轰隆作响，脑袋一黑，差点没缓过来。
「妈妈，我手疼……」
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，明明我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。
求求你了。
只要哪怕她露出一丝怜悯，我都会让她如愿以偿。
即使我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更加艰难。
妈妈走近我，捏住了我的耳朵，将它死命拉拽，我疼的开始挣扎，我的身体顺着拉拽的方向移动。
我试图拉开她拽住我耳朵的手。
她却越捏越紧。
恶狠狠地辱骂我。
「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吗！」
「他们说我是生不下蛋的老母鸡！都是因为你！」
「你还敢懒！没有用处不如死了算了！」
耳根炽热，烫的发红。
力道却还在不断加重，我看到她的眼神。
她恨我。
恨不得没生过我。
我服软，耷拉着手，没敢惹她。
「我马上就去。」
她似是泄气似的狠狠地又捏了一记，方才放过我。
太阳火辣辣的，我没有吃早饭，被晒得眼冒金星。
手指一触碰麦秆，用点力，便会如同蚂蚁啃咬一般刺痛。
她站在旁边，拿着比我手臂还大的棍棒，只待我稍微使点懒，她便能够狠狠挥向我。
可我真的好难受。
黏糊糊的全身，瘫软无力的双手，时不时传来的苦楚，让我犹如一棵随风倒的小草。
可我还没晕倒，棍棒先一步落到我的腿上。
我的妈妈啊，大力地用棍棒挥在我的腿上，我一把跪在麦秆地上，脚细细密密地传来疼痛。
「我打死你，我打死你！」
「我要让老天知道，再让我生个女娃，我打死她！打死她！」
她已经癫狂了。
我也并不知道，我哪里又惹到她了。
一口血气翻涌上我的口腔。
我只是跪着，向她磕头。
「别打了，别打了……」
「我错了，我错了……」
「我会好好干活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饶了我吧，饶了我。」
好疼啊，我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她没有停下，我的腿上青青紫紫，恐怖地渗血。
这一幕，刚好被路过的村长看见。
他拉着我妈，不知道说了什么，我妈放下了棍子。
他帮了我。
村长摸着胡须，怀揣着慈祥。
「乖孩子，今晚去叔叔家吃饭吧。」
我胆怯地看了一眼我的妈妈。
她一脸冷漠，仿佛置身事外。
第六感直觉这事不太对劲，我哭着拒绝村长的好意。
妈妈却一把将我推向村长。
「这孩子就交给你了。」
3.
我拉着她，哭诉着让她别丢下我。
她慈和地笑着，然后狠狠地撒开我的手。
「滚开！小拖油瓶！」
「再拉着我，打断你的腿！」
村长笑得更欢了。
我最后也只能被带走。
村长将我带到一个破旧的柴房，里面挤满了和我一样年龄的儿童。
他也终于露出了虎狼般的表情，他将我扔进柴房，然后迅速锁上。
我爬起来，不顾手指的疼痛，大力地敲着门。
「你要干什么！」
「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」
门板哐哐作响，纹丝不动。
我敲累了，靠着门，眼里全是冷漠。
我不敢相信，我妈把我卖了。
柴房里包括我有九个女孩子，全是家里穷被卖过来的……
我问其中一个比较老成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她只是阴寒地冷笑，脚上的铁链叮当作响。
我更加害怕了。
而后她狠狠地拽着自己的头发，拔下几根带着血丝的头发，却好似还是不够。
她越来越暴躁。
然后发出狂笑。
「我们都是为了恋童癖服务的，一辈子永永远远都只能留在这个鬼地方！」
「你们哭啊！哭！啊！」
「你们为什么不哭！」
她声嘶力竭，尖锐拉长，恐怖得让所有小孩都瑟缩起来。
我只是在想，为什么会这样呢。
明明虎毒不食子啊！
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即将生子，所以不需要我了吗！？
那如果不是男孩呢，如果不是呢！
内心腐烂坏了，我也开始痴痴地笑。
我告诉系统。
让妈妈肚里的孩子改变性别。
同时一千万入账，我只需脑子调用，便可以变出所需要的钱。
我摸着满是伤痕的手臂和腿脚，嘴角缓缓勾起，脸上的眼泪却不断滴落。
衣服湿了一大片。
其他小孩更加胆寒了，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就哭出来了。
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。
村长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个白面馍馍，我才想起来，我一天没有吃饭了。
我早已习惯。
以前天不亮就要被抓起来干活，不让吃不让喝，只有到晚上才能喝一口粥，还是稀得只剩米水的粥。
一块肉都不能吃。
偷吃了不仅要被打，还会有好几天吃不上饭。
后面习惯了，一天不吃饭都不会饿。
我咬了一口白面馍馍，吃不下几口，便有苦水泛上舌头，连胃都在阻止我活下去。
可我偏不！
我忍着恶心，一口一口将白面馍馍吞下去。
然后靠着墙边干呕。
过了一会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打开大门走了进来。
他环扫一圈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。
「新货？」
「老头儿，眼光不错。」
当晚他把我带到其他房间，淫荡的眼神一直缠着我。
我只是平静地问他。
买我一晚多少钱。
「一百。」
他看起来还有些肉疼。
我看着他，抛出诱惑。
「我给你一万，你帮我报警，成功了再给你十万。」
面前的男人无语至极，也根本不敢相信这话能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。
「我看你口袋空空，你哪来那么多钱！」
「院子第三棵树下，埋了一万。」
我定定地看着他。
男人一面笑着，一面走向院子的树下。
估计想看我的笑话。
可当他手上捧着整整一叠的钱，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变了。
「你要是想独吞的话，这事就别告诉任何人。」
「事成之后，我会把钱埋在村外第三片荒地中间。」
隔天晚上，村外响起额外响亮的警声。
随后村长被抓走。
我们被放走，各回各家，各找各妈。
4.
碍于警察的压力，妈妈后槽牙都快咬碎了，也都只能打碎了咽下去，默默将我带回家。
回到家，她抄起棍子又要揍我，我从口袋摸出一千块，递给她。
「从村长家顺出来的。」
她眼睛一下亮了，扔下棍子，拿起钱。
开开心心地去和我的爸爸炫耀。
我突然感觉她有点惨。
她像是一个时代失败的产物。
「女人就是应该生男孩，生得越多这个女人就越值钱！」
「女孩就是个赔钱货，生的越多，那就是家门不幸！」
一个月后，她查出怀孕，高兴地满村头炫耀。
后来孕期越来越大，她也懒得管我。
我拿着钱去给村里最有学问的姐姐，让她每个学期给我寄回来很多书。
我没有读过书，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。
因为妈妈说女孩读书没有用，生孩子才能体现女孩价值。
长大了，随便找个人家嫁了，再生几个男娃。
可我感觉这样不对，我看着她，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压抑我。
村里最有学问的姐姐，平易近人，整个人干干净净，平平和和，谈吐满是哲理。
我很羡慕她。
干完活，晚上我就一个人偷摸着看那些书。
我沉迷大山外面的世界，沉迷知识。
几个月后，妈妈临盆了。
诞下一个女孩。
她气的好多天都吃不下饭，见着谁都要发脾气。
我摸着妹妹软乎乎的手，笑得开开心心。
即使妈妈看到，甩了我一巴掌。
然后不出三个月，她又怀上了。
「孕期：一个月」
「孕宝：两个男孩」
又刚好，那个姐姐回来和我说道城里有种医疗技术，能知晓六个月大婴儿的性别。
一个邪恶的念头从我的心里冒出。
待到婴儿七个月大的时候，我告诉妈妈，城里有种技术，能提前知道婴儿的性别。
她摸着平常四倍大的肚子，心动地问我。
「在哪……」
我让她带我进城。
她答应了。
路上颠颠簸簸，叔叔摇摇晃晃开了将近一天的车，才将我们送到城里。
妈妈一个大龄产妇，早已被折腾的不行。
一路上都不知道吐了几遭。
我看着高楼大厦，车水马龙，激动地几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。
叔叔用着姐姐提供的导航，带着我们来到了最大的市医院。
一系列的检查，花去大半天的时间。
我看见妈妈手上紧紧捏着一个红包，偷偷塞给做检查的医生。
「医生，我这小孩……」
医生面无表情地将红包收入口袋。
「两个男娃。」
像是被滔天的惊喜砸下，她激动地合不拢嘴，也没注意到我的去向。
我偷偷溜出医院，跟着路人的指路来到手机店。
「要最贵最好的手机。」
姐姐闲着没事就爱玩这个小盒子，她说这叫手机，然后各种教我怎么用。
可村里连个手机店都找不到。
摸着这个薄薄凉凉的小玩意，我迫不及待地开机，下了很多应用。
然后新注册了一个微信。
我在里面找到了小程序"希望工程"，里面有个项目，是资助贫困山区建学校。
里面就有我们山区。
我直接捐了五百万进去。
随后我将手机藏在两层隔间的口袋里，顺着刚才的路，又走回医院门口。
妈妈正开心地和医生握手，同他挥手告别。
而后回家的路上，她的嘴根子几乎要咧到耳根，甚至恶寒地对着我笑半天。
回到家后，她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爸爸。
房间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，把正在睡觉的妹妹吓得哇哇大哭。
第二天起床，家里摆了四桌宴席，邀请村里人中午来吃男孩饭。
他们奔走相告每一家每一户，直言他们老王家要添两个男娃。
两个！两个啊！哈哈哈哈！
中午时分，四桌全坐满了人，都想来蹭蹭这滔天大喜。
我也难得在中午吃上了饭。
我边吃边笑，然后告诉系统！
将男孩全部转为女孩！
我要他们从高处摔下，成为全村的笑话。
与此同时，政府派来的施工队，在荒凉的地皮上建起一栋教学楼。
名唤[晨曦教学楼]。
据说一个叫做晨曦的匿名用户给希望工程捐了五百万。
村里特地派人拉了整整一条大横幅，挂在村门口，挂了整整七天。
[感谢晨曦慷慨解囊，大爱人间！]
我去看了，心里一股暖意。
教学楼建好之后，村里陆陆续续来了几名义工教师。
我的爸妈沉浸即将诞下男孩的喜悦，竟然答应让我入学。
我越发痴迷外面大山的世界。
在夜深人静之时，我拿着手机，又捐了五百万。
大概两个月后，妈妈临盆了。
双胞胎让她生产困难，惨叫了近一个晚上才生下两个孩子。
我站在门口，听着接生婆和妈妈说是两个女娃。
妈妈气的晕了过去。
我可高兴了，又多了两个妹妹。
这一下不得了，爸妈直接成了整个村的笑话，全村逢人就说这两对夫妇求子求出幻觉了，天天都说是个男娃。
妈妈掐着自己松垮的肚皮，哭的泣不成声。
「城里的医生，明明说的男孩啊！」
他们甚至叫来神婆，将她恶狠狠地骂了一顿，说她做了法之后全生的女娃。
神婆折腾了半天，摇铃铛，倒神水，最后只说了一句。
「造孽。」
随后便匆匆离开村子，不知所踪。
最后他们将怒火全都撒到我的身上，妈妈花了时间，也遭了罪，交了钱，最后丢了个大脸。
而我呢，是一切的始作俑者。
那天晚上，爸爸阴沉地给了我一巴掌，将我直接掀倒在地。
嘴角肿的老大，头撞得脑瓜子也嗡嗡的。
我笑着又给他提意见。
「爸爸，酸儿辣女。」
是了，妈妈嗜辣，每顿饭菜必放辣椒，平时最讨厌吃酸的东西。
但他们急需一个生不出男孩的借口。
6.
妈妈第三次怀孕啦！
[孕期：两个月]
[孕宝：男孩]
爸爸一直盯着妈妈，将家里所有的辣椒都扔进了垃圾桶，冰箱也全部堆满柠檬。
他告诉我妈。
「酸儿辣女。」
我妈仔细一想，便决定试试。
即使没了辣椒的她，食欲不振，整日孕吐。
身子越发不爽利，精神也逐渐萎靡。
一有时间还会被强行塞柠檬。
可她甘之若饴啊，她逼着自己吃下一颗又一颗柠檬，即使被酸的五官变形扭曲。
我则拿着满分的卷子回来，看着这场喜剧，简直喜上添柴。
家中的饭菜也越来越奇葩。
柠檬炒肉丝，柠檬炒菜花，柠檬炒土豆……
还好我都在食堂吃饭，我的年龄越来越大，对营养的需求也越来越大，必须得有健康的身体，我才能活着去看外面的世界。
我逐渐习惯一日三餐。
而妈妈的孕吐一直持续到产前。
整个人虚弱得仿佛去了半条命。
但她怀揣着信仰，祈祷是一胎男娃。
忙着准备中考的我，倒是忘记换性别了。
我问了一下系统。
现在还能不能换性别。
它告诉我，只要孩子未出生，便可以改变性别。
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一千万。
孩子呱呱落地，又是一胎女娃。
接生婆建议我妈别再生了，再生可能要丢命了。
她只是崩溃地捶床，癫狂一般地哭。
直接把接生婆吓走。
她的脾气越发差了，但是我拿到理想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了。
四个妹妹恬静地靠在一起睡觉。
我轻轻地摸摸她们每个人的头。
「妈妈不可能是你们的救赎，但姐姐会渡你们，我保你们一辈子喜乐顺遂。」
爸爸愈发沉默寡言，某天晚上他喝醉了酒，狠狠地揍了我妈一顿。
「贱娘们，我老王家娶了你，真是倒八辈子大霉！胎胎都是女孩，这丢脸丢的我都不敢出门了！」
「妈的！你不如去死了算了！」
「没用的东西！」
妈妈平时耀武扬威的，可突然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，年过半百。
隔天起来，她就再也不骂我也不打我了。
她只是摸着自己的脸，蹲在角落默默地流眼泪。
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。
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把错推到自己身上，毕竟对她来说生男孩是她的终点所在。
我则在脑海里，询问系统。
「我能不能撤销怀孕变性系统的使用？」
系统知道我内心所想，它深深看了我一眼，叹了口气。
「当然可以，只要你愿意。」
我脱口而出。
「撤销吧。」
接生婆也说了，她再怀孕可能会死，不是吗。
7.
理想高中在城里，我也开始一个学期回一次家，虽然我的成绩无法名列前茅，但我第一次有了自由的感觉。
我觉得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可在临近高考的时候，家里突然传来噩讯。
电话打到了老师这里，她用沉重的语气告诉我。
我的爸爸去世了。
随后自以为是地摸摸我的头。
我没有任何反应，只是向她点了点头，却一滴泪都挤不出来敷衍人。
不知再回去，还能不能再出得来。
那天下午，叔叔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，又将我带了回去。
弯弯曲曲的山路在我的心里走了无数遍。
叔叔用沉痛的语气，将爸爸的死讯娓娓道来。
妈妈多年没有再怀孕，但家中的四个女孩子嗷嗷待哺，爸爸只能更加卖力地工作。
有天中午，妈妈给他送了饭。
也恰巧那天下午，爸爸从工地高处摔下，当场毙命。
工地将这场事故定义为个人问题，不愿意给任何赔偿。
警察来了之后，从爸爸的尸体中提取出了蒙汗药的成分，他们找到了妈妈，妈妈却只说自己不知道。
工地没有监控，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回到家后，妈妈端起满脸微笑，做了满满一桌的菜，完全没有丧夫的难过。
她甚至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遍，光鲜亮丽。
全程疯狂给我夹菜，眼神亲切地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「好孩子，还在长身体，多吃点菜啊！」
「爸爸走了，以后就剩我们娘们五个了。」
这种感觉，好像当年她把我卖给村长的感觉。
果然吃完饭，妈妈将我叫到房间。
她语重心长地劝导我。
「招娣啊，你看咱家现在没了你爸这个主心骨，也没有钱抚养家里这四个女娃。」
「你今年也刚好成年，不然你就凑合凑合，先和隔壁村阿牛过过日子。」
「然后到了时间领个证，生个男娃，也就得了。」
「他们家说了只要你去，就每个月给咱们家五千块钱。」
「就当为了你四个妹妹，阿牛家也有钱，也不会苦了你。」
隔壁阿牛家据说有好几块地，算得上是当地比较有钱的人家，就是阿牛从小便有点痴傻，嫁过去怕是去当个仆人还差不多。
可不就是为了钱卖女儿！
我以为不会再失望了，可当听到她的话，心里还是一阵发凉。
我和她说我可以在外面打工，每个月寄五千块回家。
这对拥有几千万的我来说，不过皮毛。
妈妈摇了摇头，她甚至还在苦口婆心。
「女人到年龄了就该结婚生子，就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，妈妈这是为你好，赶紧嫁了，生个大胖孙子，才是你的出路！」
「妈妈早和你说了，女孩子读什么书，死了都带不进棺材，只有男孩才是王道，传宗接代。」
我只觉得她执迷不悟。
我拒绝了她。
可脑子却一阵晕晕沉沉。
我看着她得逞的表情，只觉得她疯了。
果然等我醒来，我已经被送到阿牛家了。
8.
阿牛是个彻底的痴傻儿，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讲，只会胡乱比划。
可他的样貌却给我一种熟悉感。
阿牛的母亲几年前早早离世，他的父亲不知为何也没有再娶。
见到阿牛父亲的时候，我感慨世界太小。
他就是当年帮我报警的那个人。
贼眉鼠眼的恋童癖。
他一见到我，瞬间激动起来。
「是你！」
「当年多亏你给我指了条明路，我拿着你给我的钱买了几块地，现在我也算是村里头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了哈哈哈。」
「都是缘分啊！」
这人只要钱到位，什么事都给你办的服服帖帖的。
我问他。
「听说我妈把我卖给你们家阿牛，说你们每个月给她五千是吧？」
他撇嘴。
「什么五千，她非说自己这个是学问人，要八千！贪得无厌的妇人！」
「我都没想到，她女儿居然是你！」
我拍拍他的肩膀。
「给你一百万，把我妈娶了，要不要？」
「你也别嚯嚯你儿子了，让他后半生一个人开开心心的。」
「娶了我妈之后，你只需要给她个住所，其他都不用管，怎么样？」
贼眉鼠眼怕我反悔，立马应下。
第二天便去我家给我妈下聘。
我妈肯定不同意，在她观念里，再嫁的女子犹如破鞋，是要被人耻笑一辈子的。
那我当然，要她被耻笑一辈子啊！
后来贼眉鼠眼给我妈下了药，生米煮成熟饭，大家都在传她不检点。
丈夫没死多久就跟人鬼混。
她的名声臭的要命，最后只能心灰意冷地嫁给贼眉鼠眼。
她结婚拜堂的那天晚上，我去了。
她问我。
「为什么嫁人的不是你？」
「贱人！你是不是偷偷动手脚了！」
看啊，没有一点母爱，全是怨恨。
「妈妈，你只是自食其果。」
我不管她如何发疯，最后我伏在她的耳边，轻轻说了一句话。
「妈妈啊，是我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全部变成了女孩。」
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，人也更加癫狂。
她抓起桌上的东西就砸，就扔，房间里破破碎碎落了一地，连她的嫁衣也被她自己撕的稀碎。
隔天，我便开开心心地重新回到学校备战高考。
玩的好的几个朋友问我伤心不，回家怎么样。
我开心地和她们讲，爸爸走了，我这次回家给妈妈又重新找了一个。
那几个朋友露出讪讪地笑，然后又继续刷题去了。
几个月后，我又迎来人生的另一个起点，大学。
与此同时，村里也传来妈妈抑郁而终的消息，而我每个月都会寄给贼眉鼠眼一万块，让他好好照顾四个妹妹。
我的私心太重，我并不希望抚养妹妹这件事捆绑住我，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便用。
反正银行每个月的利息都会给我很多，钱滚钱，利滚利，我的钱只会越来越多。
希望工程我也一直在投，也已经有许多村建起了晨曦教学楼。
小时候受的苦也在逐渐消散，我只希望重男轻女的观念能被改善，女孩也能够上学，拥有更美好的人生。
忽而某天路上，见到了在给别人算命的神婆。
我坐到她的面前，掏出百元纸钞放在她的桌上，笑眯眯地望着她。
「好久不见。」
神婆收走那张百元大钞。
「功过相抵，那几个男孩的亡魂被破格超度，你所行善事也早已救赎了你自己。」
「勿贪勿恶，你的一生便能顺颂时绥。」
她说的话，我挺高兴的。
就又给了她一百。
「谢谢你。」
不止是她说的那些话，还有系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