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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世,我用双腿葬送了全家。

自7岁患上腿疾,爸妈执着地要给我治病,不光掏光了家里的积蓄,还欠下了巨额高利贷。最终家破人亡。

重生后,我直接废掉双腿!我要把欠家人的都还回去。

没有双腿,我照样发家致富;只能活到20岁,首富家的女儿却非我不嫁。

可是,防火防盗我却忘了防亲戚,巨额财富一夜之间化为虚有。

01

睁开眼睛时,我发现自己重生在了7岁的时候。

短胳膊短腿,依旧白皙瘦弱。留着当下最流行的波波头,一张正太脸。

我倒希望自己长得凶狠一些。

这个年纪,我开始表现出与同龄人明显的不同:

班里的人喊我“鸭子”,因为我走路时脚尖着地、左右摇晃。

我上下楼梯很吃力,一些恶劣的同学便跟在我屁股后面,一边模仿我喘着粗气一边故意喊出“嘎嘎”的叫声。

我走路慢,还容易跌倒,当我费劲地爬起来时,却看到一些学生站在旁边捧腹大笑。

真是讨厌至极!

明明是那些欺负我的同学们的错,上辈子的我却因此自卑起来,总觉得自己是个‘怪物’,才招来同学们的嫌弃。

爸妈发现我腿部异常后,便带着我一趟趟往医院跑。

每个医生都只会说些似是而非的正确的废话,做了一堆化验,最终也没查出是什么病。

但却开了一堆天价自费药。

02

既然重生了,我便不能再被这些庸医‘割韭菜’。

“我不想治病了。”

我刚提出这个想法,便被妈妈红着眼睛大声驳斥了回去:“不行!你个小孩懂什么。现在还是早期,不治的话你这辈子就毁了!”

“可是医生都没查出我生了什么病,就开了一堆药。你就不怕吃出什么问题吗?”

“怎么可能...不管怎样,药总不能越吃越坏吧。”

“不好说,万一吃出个好歹来呢。”我态度强硬,拒绝吃药。

“妈,弟弟不想吃就不吃了吧...”姐姐也忍不住替我说话。

“胡说!弟弟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吗?咱家就这一个男娃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谁来传宗接代?”

虽然我和姐姐据理力争,但妈妈依然不为所动。

“先吃一个疗程看看效果吧。”刚刚一直沉默的爸爸提了个折中的办法。

见大家都点头同意,晚饭后,我挤出大大小小十几颗药粒,一口气全吞了下去。

03

如我所愿,第二天起床时,我双腿直接瘫痪掉了。

我坐在床上,看着家里一顿兵荒马乱。

“带上昨天的药!”妈妈边给我穿衣服便吩咐姐姐。

“都怪我,是我逼着你吃药的。”穿好衣服后,妈妈再也忍不住,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。

我眼睛有些湿润,轻拍着妈妈的背,用低低糯糯的童音安慰道:“不是妈妈的错。”

爸爸打好车后,抱起我便直奔医院,熟门熟路跑进上次的门诊室。

“医生,您快看看。孩子腿动不了了。”

医生神色大变,赶忙给我安排各项检查。

可这次依然什么都没查出来。

妈妈无法接受:“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啊?昨天人还好好的,晚上吃了一顿你开的药,就走不了路了。”

年轻的医生虽还在极力地安抚着父母,但脸上已经愁云惨淡。

此时诊室外也围满了人,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。

“真可怜,这么小的孩子,这辈子就这么完了。”

“好好的腿,还能治废了?”

“走走走,咱们赶紧换家医院。”

04

眼看事态愈演愈烈,医生一通电话将还在外面的院长喊了回来。

院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,拨开人群挤了进来,皱眉问:“怎么搞得?

年轻医生神色慌张地悄声回道:“我也不知道啊,没查出什么病,我就只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...”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这个月的业绩指标很重,我就开了几样自费药。可这几样药,从来没吃出过问题啊。”

院长听后,镇定地点了点头。

安排了几个人将围观群众疏散,并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
然后亲自给我们端茶倒水:“我非常理解家属们的心情。孩子出现这种情况医院也非常痛心。”

“可是各项检查你们也看到了,没有查出任何异常。也就是说,孩子的情况跟吃药没有关系不信的话,你们可以拿着药亲自去做检验。”

明晃晃地想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。

妈妈慌了:“院长,你可得救救孩子啊。孩子才7岁,您不能不管啊。”

院长面露难色:“药没问题,医院也没办法啊。”

不论父母怎么哀求,院长都只是咬定药没问题。

05

眼看僵持不下,我猛烈地咳了几声。

一屋子的人同时紧张地朝我看了过来。

我盯着院长,声音势在必得:“医院有没有责任,得法院说了算。”“姐,把视频发给媒体吧。”

姐姐默契地点开了今天早上刚拍的视频。

“医学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,索性让全国人民来评评理吧。”

我刚说完,院长便腾地一下站起身,虽然脸色已大变,但声音明显温和了很多:“别麻烦媒体了,咱们商量着解决嘛。你们说说,想怎么办?”

院长嘴里说着‘你们’,但眼睛却看着我。

我用稚嫩的声线缓缓地吐出两个字:“赔钱!”

06

医院不想把事情闹大,赔了几百万息事宁人。

这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,有一阵子我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。

当时我没想到,凭运气得到的钱,最终会凭实力输掉。

在跟医院周旋期间,母亲疯狂地打听着治腿秘方。

一时之间,各路‘神医’纷纷冒了出来。

我一 一拒绝了。

妈妈以为是上次的医疗事故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,温声与我商量:“子墨,这位曹医生是中医世家,治好了很多腿疾。你姨托了很多关系,人家才答应给咱们瞧一瞧。”

听到是姨妈介绍的,我更是把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。

姨妈能安好心,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。

上辈子就是姨妈造谣我的病是近亲结婚的恶果,才导致母亲到处被人指指点点。

“我不去。妈,你也别费心找什么秘方了,这些十有八九都是骗人的。”

“那不还有10%的概率是真的嘛。只要有一线生机,妈就不会放弃!”

07

说服我妈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我们最后终于各让一步,妈妈答应带我去首都最好的医院治病。

在去首都之前,我依然坚持上学,只不过这次坐上了轮椅。

姐姐一直把我推到了教室门口,才转身去了自己班级。

“呦,这不是我表哥吗?几天不见,怎么坐上轮椅了?”

我刚到座位上,左后方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,我抬头,一张俊秀的脸此时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。

这是我姨妈的独生子,刘文俊。他喜欢跟我比,不管吃穿用度还是学习成绩,都想赢过我。

虽然姨妈家经济条件一般,但刘文俊却只穿名牌,吃的用的也都是好的。

唯独在学习成绩上,刘文俊始终被我压一头,是名副其实的“万年老二”。

我轻扫了他一眼,没做理会。刘文俊是属于那种你越理,他越要跟你胡搅蛮缠的人。

08

刘文俊被我的态度激怒了:“拽什么拽,真以为自己成富家公子了?”

听到声音,刘文俊的几个小弟也纷纷围了过来,为他助阵:

“之前虽是鸭子,但还能走路,现在可好,完全瘫痪了。”

“成绩再好长得再帅,又有什么用?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。”

“我妈说这种人就是家庭的累赘、社会的负担。文俊哥,快,昨天的作业借我抄一下。”

刘文俊抱臂,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。

旁边几个早熟的女生,不时用眼角偷偷看他。

女生们喜欢这种学习好又有点‘坏’的男生。

这会儿的功夫,我已经将桌子上的课本翻了一遍。

简单至极。

我双手插兜,轻轻地勾了勾嘴角。

09

临行前一晚,姨妈带着自己炸的油饼来到我家,跟我妈在里屋嘀嘀咕咕了好久。

“姐,你知道我为了让曹医生点头,跑了多少关系、说了多少好话吗?你们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?”

“主要是孩子不愿意,我也不能把人强拖过去啊。”

妈妈深感愧疚,取出一沓红色钞票塞进姨妈手里:“钱你拿着,这段时间东奔西走的不容易。”

姨妈眼前一亮,却很快隐藏住了,佯装推托道:“姐,你再这样我不高兴了啊!子墨这样,我心里跟你一样难受。”

“那这钱你更应该拿着了。曹医生那里你继续通融通融,从首都回来没准还得麻烦人家。”

姨妈‘盛情难却’,仔细把钱装进了裤兜里,然后凑近母亲耳边轻轻地问:“姐,你说实话,医院赔了多少钱?”

然后里屋就传来姨妈粗大的吸气声:“这么多!”

“嘘!小声点。你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啊。村里的人多爱嚼舌头,你还不知道吗。”

我翻了翻白眼,我滴妈呀,最爱嚼舌头的就在你旁边。

10

这时家里生意刚有起色,母亲直接在医院旁边的宾馆给我们定了家庭套房。

窗明几净,南北通透,外面天寒地冻,房间里温暖如春。

上一世,从7岁开始,母亲便带着我四处拜访‘名医’,钱没少花,药没少吃,可是我的腿却一直在退化,到12岁时终于无法行走,彻底瘫痪。

母亲这才着急忙慌地带着我来到首都,确诊了病情:杜氏肌营养不良症。

一种罕见病,至今世界上都没有治疗方法。

而且患这种病的人,平均寿命只有20岁。

“子萱,回去再给你爸说吧,长途电话贵,1分钟1块多呢。”母亲的催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。

母亲人缘好,到达首都后,便一直有亲朋好友打电话问候,母亲一般都是简单说几句后便挂掉电话。眼见姐姐已经跟父亲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,母亲赶紧催促姐姐挂了电话。

这个时候,通话自由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件奢侈的事情。

哪里有痛点,哪里就有致富的机会,一个绝佳的想法突然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。

11

来首都看病的人很多,专家号很难挂。很多从凌晨开始,便裹着棉大衣在医院门口排队。

我们直接从黄牛手里拿了票,母亲一口气从买了5张票:“大老远来一趟,我们就彻底检查清楚。”

于是检查得确实很彻底,从早到晚,我们在医院里不停地上上下下来回穿梭。

我的病比较罕见,需要等待几天才能出结果。

在首都上大学的表哥表姐联系上母亲后,请我们在一家高档餐厅吃本地菜。

一见面,表姐便挽起妈妈的胳膊嗔怪:“姨,你来了怎么不联系我们?我妈还把我俩骂了一顿。”

表哥表姐是一堆龙凤胎,两人长相极其相似,但气质却完全不同。一个热情似火,一个却冷若冰霜。

表哥只偶尔补充几句,更多是在帮表姐夹菜。

接下来的几天,表哥表姐便充当了我们的导游。姐姐对大学生活很着迷,一直粘在表姐身边。

12

本来这次来首都,妈妈没有打算带姐姐。快到期末考试了,怕耽误学习。

可经不住我和爸爸的软磨硬泡以及姐姐期盼的眼神,母亲最后还是心软了:“先说好,可以带你去,但你得保证学习不能落下。”

爸爸咧嘴一笑,立马接道:“出去玩一趟,回来照样拿第一。闺女,有没有信心?”

“当然!”姐姐扬起小脸保证。

自信的样子灿烂夺目。

这才是姐姐应该有的人生,而不是被我拖累的灰败的一生。

上一世,姐姐考上了B城的一所985大学。

但因为这些年给我治病,家里的积蓄早已被掏空,而且还欠下了巨额高利贷。

姐姐放弃了上大学,早早地开始打工还债。

姐姐是远近闻名的美女,不上大学后,上门说媒的便络绎不绝。

姐姐最后定了邻村一个有钱人家,家里是真的有矿,就是儿子腿脚有些毛病。

“挺好的。用彩礼钱把家里的外债还一还,我平日里挣的钱也能贴补家用。弟弟看病还得继续花钱呢。”

姐姐低着头,轻声安慰着愧疚的父母。

命运有时就是这样,懂事的孩子总是会承担更多。

13

医院诊断结果出来的那天,妈妈躲在厕所里,哭了很久。

细碎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闷沉沉的。

姐姐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:“子墨,你害怕吗?”

我摇摇头,继续转动着手里的魔方:“每个人都会死的”“知道自己的死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没有人再会对我有所期待,我便不用活在社会的枷锁里,也不用活成别人所期望的样子。”

姐姐苦笑:“在你嘴里,这反倒是一件好事。”

我抿唇:“嗯...怎么不算呢”“我还能活13年呢,不是明天就死了。”

“秦始皇修建长城只用了5年,人类实现首次登月,也只用了8年的时间。13年可以做很多事情。”

“那你想做什么呢?”姐姐突然严肃起来:“你有想做的事情对不对?我总感觉你这段时间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
我也没打算隐瞒,点头道:“我不想治病了。我想让你们回归正常的生活。”

姐姐纠正道“不是你们,是我们。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
14

返校领成绩的时候,我和姐姐分别名列二年级和五年级年纪第一。

对我成绩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刘文俊。

他带着几个小弟在当学路上堵住了我和姐姐,气势汹汹地指着我:“你这次肯定作弊了吧?请假那么久,还能考第一,里面绝对有猫腻!”

姐姐立马挡在我前面:“子墨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?文俊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
“他是你亲弟弟,你肯定会包庇他。我妈已经告诉我了,子墨在B期间根本没有复习,他怎么可能考这么好?”

“大概是因为我天资聪颖吧。”我不屑地道:“姨妈每天是真的闲,什么事都向我妈打听。”

“我妈每天忙得很。”

“确实,忙着搞钱。不然你怎么穿得起这身高档名牌和限量版鞋子?”

刘文俊气得满脸通红,他一旁的小弟们立刻凶神恶煞地说道:“俊哥,别跟他废话了,打到他说实话为止。”

小弟们撸起袖子,便挥拳向我砸了过来。

15

“子萱?你有麻烦?”

这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,我转身一看,一位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向我们走了过来。

“嗯...”姐姐后知后觉地答道。
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男生随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。

简单的着装,随意的动作,却掩饰不住凌冽的气质和帅气的脸庞。

“浩哥,误会误会!我们在跟学霸请教学习方法呢?你们有事的话,我们改天再交流。”

刘文俊被小弟们拽着跑开了。

“姐姐,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?”我将走神的姐姐唤醒。

“哦,这是我隔壁班的高浩然,嗯...运动细胞很好...”

高浩然‘噗嗤’一笑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
姐姐有些不好意思,继续介绍:“这是我弟弟何子墨。”

我跟高浩然话都不多,互相点了点头,就当认识了。

“再遇到麻烦,给我打电话。”高浩然从姐姐手里拿过手机,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。

16

我一路压着怒气到了家,刚进门,便迎面撞见叔叔往外走。

“哟,放学啦?子墨的腿看上去好多了,首都的医院果然是一流的。”

“叔,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。”姐姐生气道。

叔叔讪笑:“哦,叔家里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只要不是逢年过节,叔叔出现在我家,准没好事。

正好今天家里人齐全,我掏出购房合同,放在爸妈跟前:“我在首都买了套房,定金是用我和姐姐的钱付的,全款这个月底要付清。我让表哥帮的忙,手续期权流程规范。”

爸妈忙拿起合同,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:“买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!”

“跟你们商量你们会同意吗?”

“当然不会,钱是留给你治病的。”妈妈理所当然地说。

“那钱现在还剩多少?”

爸爸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:“你堂哥明年结婚,你叔急用钱,借了五十万。”

“爸,不能借啊!堂哥就是个没谱的人,之前还借过我的钱,现在都还没还。周围的亲戚朋友,都被他坑了个遍。”姐姐急道。

“前些年,他天南海北地闯,确实不着调。明年结了婚,再生个娃,他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了。”

这些年,叔叔没少向父亲借钱。

说是‘借’,其实就是‘拿’。因为从来没还过。父亲也从来没开口让叔叔还过。

所以在B城的时候我托表哥帮忙,尽快把房子买下来。除了让钱升值外,最主要的就是防止被亲戚们吸血。

看来还是晚了一步。

但好在大头还在。

17

姐姐并不相信堂哥结了婚便会变得靠谱起来:“妈,你怎么也不劝劝我爸?”

妈妈这时竟也闪烁其词:“其实,你姨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拿了一些...”

虽然之前看到刘文俊那一身名牌衣服的时候我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,但此刻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:“她家缺钱吗就问你借?她这是把咱家当成她的私人金库了?”

姐姐突然恍然大悟:“我想起来了!在宾馆的时候你躲着我和子墨打电话,是不是就是那会儿?”

母亲尴尬地咳了咳:“曹医生那边一直是你姨在维系着,需要花钱的地方挺多的。”

我看向爸妈,郑重地说:“我不打算治病了。趁你们年轻,再生一个弟弟吧。”

爸爸拉下了脸:“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。不要成天把传宗接待挂在嘴上,咱家没什么需要继承的。”然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妈妈:“妈那边我去说。”

这么一折腾,买房的钱竟然还差十几万。

可钱一旦借出去再往回要可就难了。

叔叔和姨妈把钱袋子捂得紧紧的,一个子也不想往外吐。

最后还是爸爸向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借了钱,才在截止日期钱付清了房款。

拿到房产证以后,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。

白纸黑字,终于落定了。

可是,我没想到,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。

18

我买了一台电脑和一摞编程书籍,开始争分夺秒地学习开发。

现在人们还没实现通话自由,能支持文字、语音、视频通话的即时通讯时代即将来临。

时间对于我来说,是最宝贵的。有不懂的地方我便会向计算机专业的表哥请教。

我依然坚持去上学,一个人在家很孤独。

刘文俊见到我,像见到鬼一样:“我妈不是说你退学了吗?”

“嗯?你妈真这么说的?”

“当然。寒假的时候,你妈来我家诉苦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”刘子豪一脸嫌弃,“说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,活不了多久了。还是我妈心善,劝你妈给你办了退学,让你快乐度完余生。”

我被气笑了,“可是呢,学习更能使我快乐,于是就复学了。”我看着刘文俊因寒假疯狂补课已经戴上的眼睛,补充道:“嗯...各种意义上的快乐。”

刘文俊那帮小弟们跟狗皮膏药似的又围了上来:

“切,上个学还快乐?牛逼都吹到天上了。”

“上次是因为林一淼肚子疼,不然他哪有可能拿第一。”

“他脑子有坑,本来能住别墅,但非要买个老破小。我爸说这叫没苦硬吃。”

首都即将全面实行划片学区政策,未来这里的房价将会爆发式增长。

果然,不到一年的时间,这套房子价格已经翻倍,刘文俊的脸也越来越黑。

19

在表哥的帮助下,我把开发出来的IM系统通过邮件发给了5家互联网公司。

其中不乏未来的独角兽公司。

有3家听到我的报价后早早地退了出去。

剩余2家对我的系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。

经过线上的多次沟通后,他们约我当面商谈合作事宜。

甲公司来洽谈的男士身着正装,一副精英范,连发丝都精心打理过。

看着疏离,却极有亲和力。

他对我的系统给予了极大的认可,一边仔细地询问我系统中的细节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。

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。”临走时他再次夸赞,伸出手,与我握手告别:“你的条件我已经了解了。我会把今天商谈的内容提报给老板,最终结果得老板定。”

乙公司的人却更偏程序员风,着装简单但不失干练。提问题时也更加直白和精准。同样,也需要回去商讨后给答复。

20

谈完后,我给姐姐回了个电话,刚刚电话便一直响,我猜姐姐可能有急事。

“子墨,爸爸把房子卖了!”

“为什么?”我不解。家里并不缺钱,而且这段时间家里生意还不错。

姐姐心急如焚,我刚踏入家门,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:

叔叔家儿子结婚后,并没有如爸爸所愿踏实过日子,反而对赚大钱的执念越来越深,后来不知道在网上鼓捣了什么,欠了一屁股高利贷。

“讨债的人都上门来威胁了,咱爸就让叔叔把家里的钱凑一凑,剩下不管多少,他来还。”

“这次金额太大,咱爸就只能卖掉房子了。”

替叔叔还清债务后,卖房的钱也所剩无几。

我无力地瘫在轮椅上,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21

爸爸很愧疚,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零食玩具,一连多天,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举动。

有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,听见爸妈在小声地嘀咕着:

“俩孩子没啥问题吧?以往肯定要闹的,这次怎么这么平静?”

“我这几天都在留心观察,孩子状态没问题。”

“那就好。这次太对不起子墨了,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。”

“嗯。”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这次是人命关天,我不能见死不救。”“他们已经居家搬到外地去了。这次事情闹得太大,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。”

并不是我和姐姐不愿意闹,而是我们知道劝不住爸妈。

22

开春后,甲公司向外界隆重推出了他们的IM产品。

与我的系统极其相似。

看到新闻那一刻,我五雷轰顶。

可是这个时候,软件方面的专利保护还很不健全。

表哥给我科普完后,总结道:

“也就说,即便打官司,你也很难赢。”

“你还要告他们吗?”

“要!”

看着被自己翻烂的那几摞编程书,没日没夜敲的那上万行代码,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。

即便只是给他们找些麻烦也是好的,不能让剽窃者这么舒服地白嫖。

在我紧锣密鼓地准备起诉材料时,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的乙公司突然联系上了我,开了一大笔钱,想买断我的系统。

“甲公司已经推出这套系统了。”我对乙公司的行为十分不解。

对方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:“我们愿意为原创付费。”

我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把。

后来想想,当时自己真的很天真。

23

乙公司买断我的系统后,大张旗鼓地宣传被甲公司通过不正当手段抄袭。

并且晒出了原文件和聊天记录。

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甲公司臭名远播,自此戴上了‘抄袭’的帽子。

而乙公司名声大噪,趁着热度融了上亿美金。

这件事情中,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。

我拿出大部分的现金,依然投在了房地产里。

只是这次我没告诉爸妈。

钱落在爸妈手上,最终也会被贪婪的亲戚们吸干。

我也不再幻想能改变爸妈的想法。

24

上次卖房的事情被刘文俊知道后,他又拉着他的那帮小弟们在我跟前各种阴阳怪气。

“刘文俊,我不允许你欺负子墨。”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,一个背着迪士尼书包的女孩当个在我前面。

女孩双手叉腰,原本大而明亮的眼睛此时愤怒地瞪着刘文俊。

刘文俊瞬间委屈:“梦琪,你怎么向着他说话,他就是一个废人。”

“我是班长,我不允许班上出现欺负同学的现象。”白梦琪干脆地说。

白梦琪是上学期末转到我们学校的,所有人都知道她家世显赫,但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转到我们学校。我们学校并不是市重点。

“傻逼。”我用口型无声地回了刘文俊一句。

刘文俊炸毛:“梦琪,他刚刚骂我傻逼!惩罚他!”

“你不要污蔑子墨了。”梦琪无奈道:“你知道吗,你之所以能在国旗下演讲、能获得三好学生称号,都是子墨让给你的。你还恩将仇报!”

呃,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花费时间,并不是特意把名额让给刘文俊的。

算了,我不想再跟他废话,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座位上。

不一会儿,白梦琪也走到我座位旁,看着我大声地说:“子墨,你别怕他。我会保护你的!”

我不自在地移开了眼,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25

初中、高中,我和梦琪都报考了同一所学校,刘文俊也跟狗皮膏药似的,紧随不放。

上了初中以后,姐姐便没有办法跟我一起上学。梦琪便自告奋勇,要当我的‘护草使者’,“反正司机也要接送我,可以顺便捎上子墨。”

这几年女生们的审美也发生了变化,像我这样纤细白皙、五官精致的风格反而更受女生们的欢迎。

我经常听见一些女生私底下形容我是“美强惨”。

我对外貌的美丑并不在意,因为对我来说差别不大。

我原本是这么想的,可是到了高中后,每次面对梦琪,我都有些自惭形秽,总是忍不住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。

26

爸妈本来不想让我上高中,担心高考压力大影响我的身体。

可我还是坚持体验完人生的每个阶段。

各科老师都知道的我的病情,对我很宽容,这也使得我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。

自卖掉IM系统后,我便一直在研发游戏。

上辈子,当我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床上时,是游戏给了我陪伴和乐趣,游戏就像是复杂世界的简单缩影。

第一款游戏开发完后,我以技术入股的方式跟一家初创公司进行了合作。

目前这家公司已经发展到千人规模,盈利逐年上升,每年都会给我一笔可观的分红。

这件事情周围的人都不知道,包括我的家人。

27

报完志愿后,紧张忙碌的高三生活也画上了句号。

梦琪跟我报了同一所大学,跟姐姐一样,都在首都。

拿到录取通知书后,梦琪把我约到广场,向我表白。

我看着有些娇羞的梦琪,艰难但又狠心地拒绝了她。

仿佛所有的紧张已经用完了,被拒后,梦琪反而淡定而来下来。

她眉毛一挑,抱着双臂问我:“我知道你喜欢我,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?”

我指了指腿,理所当然地说:“我活不过20岁,你知道的。”

“我知道啊,可是我就是喜欢你。”

“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。看到你不开心我就会失落,看到刘文俊欺负你,我就忍不住想保护你。”

“我从小学的时候,眼睛里就只有你了。你要对我负责!”

说完后,梦琪忽然弯下腰,在我双唇上快速贴了一下。

我浑身仿佛被细小的电流穿过,一阵酥麻。

梦琪今天抹了橘子味的唇膏,我的嘴唇上被粘上了橘子香气。

我低下头,不敢看梦琪:“你家里不会同意的。”

梦琪拍着胸脯,信心满满:“爸妈那边我来搞定。”

我摇摇头,低声说:“你还得记得六年级时你开的生日party吗?”

“记得啊,之后你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我。”

“生日会那天,你母亲特意叮嘱我要离你远些。”

梦琪拍了拍额头:“原来是妈妈。那如果妈妈同意了,你是不是就能跟我在一起了?”

28

我最终还是当了逃兵。

整个暑假,我都躲着梦琪。

梦琪一开始还坚持给我发消息,后来也渐渐没了音信。

我有些担心,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联系她的冲动。

开学后,当我还在想着怎么避开与梦琪见面时的尴尬时,梦琪却主动躲着我。

不但如此,她跟刘文俊竟然走的很近。

这样挺好。

我想。

这是最好的结果。

下午最后一节必修课刚结束,梦琪便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室。

刘文俊紧随其后追了出去。

我的手却不争气,快速推着轮椅赶到了楼梯的拐角处。

梦琪和刘文俊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跟着我吗?”

“不行。你那么晚才回学校。我不放心。”
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?那地方离学校很近。你回去,不要跟着我。”梦琪再次下着逐客令。

“可是我也下课了啊。”刘文俊声音很委屈。

“哦,那你回宿舍吧。别跟过来。”

然后是哒哒哒下楼梯的声音。

29

在我的威逼利诱下,刘文俊还是把实情告诉了我。

梦琪爸爸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的问题,再筹不够钱,公司就会破产。

而梦琪也不想只当象牙塔里的公主,上大学后,便马不停蹄地找了份兼职。

刘文俊遗憾地说:“可惜你那套老破小卖的早,不然现在能卖老多钱了。”

我瞥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。

晚上,我按照刘文俊提供的时间点提前到了校门口。

校门口的人很少,我一直耐心地等着,直到看到一袭连衣裙的梦琪出现在视野中时,连日来的烦闷突然一扫而空,我的心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。

梦琪看见我时,惊喜的表情一闪而过,而后双手背在身后,有些局促地问:“这么晚,你在校门口干嘛?”

“等你。”我冷着脸道。

“哦。”梦琪努了努小嘴。

“这么大的事,怎么不跟我说?”

“我们又没什么关系,为什么要跟你说。”

我冷哼一声,推着轮椅,转身往回走。

梦琪小跑两步,双手熟练地搭在了我的轮椅上。

30

不顾梦琪的劝阻,我还是帮她父亲补上了巨额的资金缺口。

经过此次大起大落,梦琪的母亲也变得通透起来。

放下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后,梦琪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。

双方母亲点头后,20岁的时候,我跟梦琪举办了订婚宴。

我本来想低调些,但无奈周围的人太过热情。

他们希望我不要有遗憾。

订婚当天,宾客如云。

当日的梦琪光彩夺目。

当完成宣誓后,梦琪蹲下身,在众人的见证和祝福下正式与我交换了吻。

我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头晕心悸,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
31

我不知道沉睡了多久。

重新睁开眼睛后,爸妈正焦急地守在病床前。

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,还好,是成年人的长短。

我看向母亲,声音有些虚弱和沙哑:“梦琪呢?”

母亲急忙给我递了杯水,“你昏迷后,梦琪一直没日没夜地守在你床边,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。我勒令她回去休息去了。”

我微微点了点头:“医生怎么说?我还能活多久?”

“呸呸呸,你的身体好着呢。”母亲顿了顿,有些犹豫地看向父亲。

“说吧,孩子有权知道真相。”

母亲点点头,缓缓地说:“你这次是慢性中毒。”

“中毒?”

“嗯。就是你一直在吃的保健品,前几个月你姨妈说朋友公司发了几瓶,她半价买了回来送给了我。”

“就是你姨妈给的保健品里,医生检查出了跟你中毒一样的成分。”

32

等我康复出院后,母亲把姨妈约到了外面的咖啡店。

两人相对而坐,桌子上摆着那瓶吃了一半的保健品和一份化验报告。

“子墨这次昏倒,是慢性毒药导致的。

“慢性药的来源是这瓶保健品。”

母亲指了指桌子上的报告单。

姨妈扯着嘴角:“姐,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?”“这保健品是我从朋友那买的,具体什么成分,我也不懂啊。”

看着没有丝毫愧疚的姨妈,母亲心如死灰:“我今天不是来问责的,我也不会告你的。珍珍,以后咱们两家不要来往了。”

姨妈拍桌而起,满脸惊讶:“姐,你想跟我断绝关系?”

“嗯,以后你不用喊我姐了。我以前对你太包容,才会酿成大错。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委屈,可是你不该对孩子下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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姨妈瘫坐在沙发椅背上,扯着嘴苦笑:“明明我才是上大学的那个,可我混的远不如你。你知道旁人都怎么笑话我的吗?”

母亲叹气:“我早早地辍学,也是为了赚钱供你读书啊。你知道我多渴望上学吗?”

“我知道...可是看到你家样样比我强,我就忍不住嫉妒。”

“我就文俊一个孩子,他明明样样优秀,但始终被子墨压一头。”

“从小学到高中开始,他一直被同学嘲笑为‘万年老二’,就连他喜欢的女孩子,眼里也只有子墨。”

“在孩子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咱俩的缩影,只要有子墨在,文俊这辈子都别想出头!”

姨妈母露凶光,嘴角此时竟挂上了一丝阴笑:“子墨不是活不过20岁吗?我这是在帮他啊。与其在这人世间受罪,不如早点去极乐世界。”

34

下毒这件事,知道的人很少,连刘文俊也不知道。

听说两家断绝关系后,刘文俊一直想从中斡旋。

“我妈更年期,情绪波动大,在家也经常脾气。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
“有得罪的地方,我代她道歉。”

一向心软的母亲,这次始终没有接受姨妈家的讲和。

我也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自己20岁的生日。

再次去医院复诊的时候,医生告知我们世界上也跟我类似的案例,患者最后活到了30多岁,只是特别稀少。让我们放平心态,不要期望太高,也不要过于悲观。

其实对我来说,多活一天都是赚的。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给家人储备了能安稳度过一生的资金。

22周岁的时候,我跟梦琪领了证。

梦琪一直想生个宝宝,跟我磨了很久。

我总是很难拒绝梦琪。

好在上天眷顾,是个女儿,遗传不到我的病。

我暗自松了口气。

这样也挺好,未来也有人陪着梦琪。

我看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感叹了一句:“传宗接代看来得入赘了。”

母亲白了我一眼,继续哄孙女睡觉去了。

更新时间:2025-01-23 20:59:12 全文阅读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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